2016年10月25日 星期二

寫詩者的功課 ◎隱匿

寫詩者的功課 ◎隱匿
 
要痛痛快快的
放棄大多數的讀者
 
要非常謙虛
在每一首詩的面前
像個不識字的人
 
要非常狂妄
知道這首詩不屬於我
但別人也寫不出來
 
要非常的輕鬆
因為寫詩就像放屁
寫詩是不得不寫詩
 
要非常的嚴肅
除了一條爛命
詩不要求其他的
 
不管寫了多少年
只要發現還有一件事
比寫詩更有意思
 
立刻放棄寫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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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以下轉自:https://www.facebook.com/profile.php?id=100002242971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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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加不認識的人為友(認識的也不一定會加) 
寫詩的人,有河book貓奴。
詩集《自由肉體》《怎麼可能》《冤獄》《足夠的理由》
玻璃詩集《沒有時間足夠遠》《兩次的河》
散文《河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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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簡妤安
攝影來源:CC0|Unsplash (@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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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賞析
 
寫詩者寫給自己的功課,讀起來確實很有趣,直白且痛快。第一段就宣稱了:「要痛痛快快地/放棄大多數的讀者」,這句很有意思,往正向與負向解讀都行。往負向詮釋當然就是孤芳自賞、閉門造車;但我個人傾向的解釋是:比起追求多數人的喜好與理解,而寫出那種大部分人都不討厭的詩;還不如貫徹自己的風格,而寫出真正理解的讀者會很喜歡的詩。這種「到底該從眾抑或獨特」的選擇始終是創作者無可避免的議題。然而對詩而言,該如何選擇或許是更明確的:畢竟一首沒有記憶點的詩,即使沒人吐槽,也不是什麼好事。
 
第二三段為「謙虛/狂妄」之對照。與第四五段的「輕鬆/嚴肅」一樣,表述寫詩的人遊走於兩個極端間,不僅不矛盾,甚至可能兩個極端同時並存。「在每一首詩的面前/像個不識字的人」是我很能認同的說法,因為詩語言的本質是實驗與創新,本該從根本去質疑、挑戰一切既有的行文習慣與框架。而「這首詩不屬於我/但別人也寫不出來」,前一句其實聽起來謙虛,亦即「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後一句狂妄,但創作的時候若沒有這種感覺,寫起來也會有些無精打采吧。「輕鬆」如放屁,自然生成,不得不然;卻又「嚴肅」得性命相待。這並不分裂,而是把某些事情擺成生活的一部分時,兩者就不會衝突。
 
最後兩段挺有趣。看似是說「我其實也沒很想寫詩,只是沒其他更好的事情做而已」;然而,既然作者仍持續寫詩,同一句話不也可以被解讀為:「這麼多年了,還找不到比寫詩更有趣的事情」嗎?又回到了第一段的正向負向解讀皆可並存的狀態,首尾隱隱呼應,而中間四段也是各自兩兩呼應。看似隨性,實則有著工整的構造。無論看起來再不想寫,依舊忍不住一直寫,這就是詩人特有的傲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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