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28日 星期一

當我們處在傷痕 ──記臺南維冠大樓倒塌事件 ◎李泠秭


當我們處在傷痕 ──記臺南維冠大樓倒塌事件 ◎李泠秭
 
書櫃上的書焦躁起來
進退進退進退
桌子和椅子被迫 發出哀嚎
我們如往常一般 睡著
而管線卻異常 失調
夢的聲音如此真實
用棉被掩住
「至少在彼此身邊」
我們是比較幸運的那群人
 
另一頭的永康 無能倖免
於是我們哀悼
早上的菜市場 餘留風聲
「咻咻咻」
吹過每個失措的臉龐
 
這是不平安的一年
老人家說道
怪手輕輕割開了瓷磚的裂痕
那是一個家
淚水慢慢的滲進土裡
制服慢慢腐朽
鋼筋的斷裂聲 迴蕩在空氣中
 
這裡的水管沒有水
火鍋裡面沒有湯
水龍頭邊緣集滿了水珠
滴落
「滴答滴」
 
我們也就過完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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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李泠秭,東吳大學哲學系學生,1998年次,現任東吳大學光年詩社公關。
寫作是生命的出口,餵養靈魂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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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蔡淳祐
攝影來源:にっしーなPAKUTA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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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年詩社蔡淳祐賞析
 
當我們處在傷痕選自第37屆東吳大學雙溪文學獎得獎作品。
 
當我們處在傷痕〉前後總共五段組成,紀錄民國201626日,過年前夕的地震所導致台南維冠大樓倒塌事件。第一段,作者以地震時,傢俱的情況作為開頭,先是書櫃劇烈搖晃、書在架子上反覆進退描寫地震的劇烈,再來是桌椅搖晃所發出的尖銳聲響。儘管台灣的地震較為頻繁,傢俱劇烈搖晃亦屬於少數的情形,作者不寫人而以對於物件的觀察,描寫當時候的規模。接著寫道「我們如往常一般/睡著/而管線卻異常/失調」乃屬於不同的兩個邏輯,筆者以為作者是將非處於台南的我們與設置在台南的管線作出對比,承接接下來的「夢的聲音如此真實/用棉被掩住/「至少在彼此身邊」/我們是比較幸運的那群人」,前三句應是與管線屬於同一個層面,我們是比較幸運的那群人乃是前面所提及的睡著的我們。這樣的書寫方式將兩地的對比寫出,雖然在前後編排上面可能使得邏輯較難以馬上理解,但對於對比的鮮明並未產生太大的影響,有些小可惜但不致命。
 
第二段較沒有難以理解的部分,直白寫出天亮以後,依舊失措的人。至於冬天裡強風若要在菜市場吹響聲音,以經驗來看必須是較為空曠的空間才會發生,作者巧妙的將災難過後,冷清的市場隱藏在文字中,是第二段一個小小的亮點。
 
第三段寫救災的開始,前四句寫道這是不平安的一年/老人家說道/怪手輕輕割開了瓷磚的裂痕/那是一個家」,其中最為令人痛心的是第四句「那是一個家」,過年本來應是歡愉的吃著團圓飯,在飯桌前面與許久不見的親戚或是家人談天,如今構築家的瓷磚被怪手割破,而家人可能也在地震當中過世、重傷,「那是一個家」的敘述本應屬於事實,然而現在卻是殘破不堪。最後寫道「淚水慢慢的滲進土裡/制服慢慢腐朽/鋼筋的斷裂聲/迴蕩在空氣中」,作者利用鋼筋斷裂聲迴盪這件,講述地震後的恐懼及悲傷依舊,使第三段承接前面的事件,繼續延續令人難過的情緒。
 
最後兩段筆者認為應該合在一起看,以這裡的水管沒有水/火鍋裡面沒有湯/水龍頭邊緣集滿了水珠/滴落/「滴答滴」/我們也就過完了年」作為全詩的結尾,第四段與第二段相似,較為直白,較似過場,最為重要的應是最後一段(亦為最後一句)的「我們也就過完了年」,這句子讀起來並不強烈,像是敘述一個事實,然而對我們來說過完年了,災民卻有著一輩子過不了的年關、揮之不去的夢魘,甚至過年可能成為親人的忌日,如此平白的一句話,事實上卻有著萬分的無奈。但也因為句子較不強硬,因此將之獨立成段對於前一段來說有些跳躍,而語句力道要撐起一段的重量也較為勉強,但對於最後一句所想要表達的情緒一點沒有挑剔,讓閱讀後的無奈繼續懸在心上,就像災民的恐懼以及失措在災難後無法抹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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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光年

光年現代詩社最初是由一群喜愛文學的同學所組成,成立兩年多來,舉辦過許多關於現代詩及與文學相關的活動,包含讀詩會、創作討論、詩人講座、詩歌節等。 願「光年」成為喜愛現代詩的同學的「光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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